“之之,你怎么会和陆砚时认识。”

    “陆砚时?”林颂之疑惑道。

    “对啊,就是刚刚那个挺帅的那个。”

    “他啊,不算认识,就是他们今天中午没买到水,我刚好买水出来,他身边那个帅哥叫住我让我把水卖给他们,我看他们确实挺渴的,就送给他们了。”

    “好吧,陆砚时现在可是我们一中的大校草,他刚来第一天,整个学校都传疯了,天天都有女生送情书。”

    盛礼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也没见他接受过谁的情书。”

    “那他还挺专情啊。”

    “可能吧,没听说他有过什么女朋友。”

    林颂之和盛礼去了家冒菜馆,两人都喜欢吃辣。

    她们点完单后,静静聊着天。

    盛礼背对着门坐,林颂之坐在她对面朝着门坐。

    她眼睛看着盛礼,余光看到一道身影,她看过去,忽地一顿。

    她眼神示意盛礼,小声道:“你前对象。”

    盛礼的身子一下僵住了,她没转头,垂着脑袋,一股熟悉的气息从她身旁掠过。

    她放在腿上的手抓着布料紧了紧。

    她抬眼,一位高挺少年站在收银台,皮肤偏白,又瘦又高,剃着个寸头,双眼狭长,鼻梁高挺,五官硬朗,透着狠戾,同样穿着身军训服,他将短袖撸了起来,露出整条手臂,他手抄着兜,神色冷淡地与店员交谈着。

    倏地,他淡淡瞥过来,盛礼连忙垂下头。

    盛礼红了眼眶。

    他还是他,和以前一样帅,一样令她心动不已。

    只不过…就是没那么喜欢她了。

    江也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身侧的手紧了紧拳,他垂下眸子,他的睫毛不长但浓密,覆住神色。

    他尘封已久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毫无章法。

    他的心还是会为她跳动。

    也…只为她。

    林颂之轻声道:“礼礼,你…还好吧?”

    盛礼指尖摁了摁眼角,抬起头,淡淡笑着道:“我没事。”

    林颂之叹了口气。

    盛礼跟江也两人初二上学期在一起,初三上学期分了手。

    谈了一年半。

    江也在她们初中是有名的小霸王,校外经常打架,校内也不安分,今天跟这个老师顶个嘴,明天又跟哪个学生打起来,后天又逃个课,是个问题学生。

    打架逃课一样不落,隔三差五上台读检讨。

    他长得帅,学校迷妹一大堆,而盛礼也是其中一个。

    但盛礼是真心喜欢他,盛礼个子高,坐得靠后,江也习惯坐最后一个位置,所以两人成了同桌。

    盛礼的长相是那种又冷又纯型的,皮肤白眼睛大嘴小,性子有点内向安静,在很熟的人面前才话倒是挺多。

    小同桌不爱说话整天板着一张小脸,江也没事就逗逗她。

    把小同桌逗急了,盛礼瞪他,他就笑。

    一副混球样。

    盛礼逐渐对他动了心,默默喜欢了一年,初二两人在一起,而初三的时候盛礼腻了就和他分了手,分手之后发现对他念念不忘。

    她不是没找过江也,但江也心灰意冷,他拒绝了盛礼。

    没想到在这碰到了。

    林颂之想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缘未尽,情未断。

    江也打包了一份冒菜就走了,期间盛礼连头都没抬一下。

    她想镇定,但混乱的心跳不能说谎。

    林颂之看她这样,有点不忍:“礼礼啊,要我说,你要是真放不下,那就去追。”

    盛礼颤声道:“我…不是没找过他,但都被他拒绝了…”

    林颂之抱着臂往后一靠,道:“那就死追,死皮赖脸追,反正女追男隔层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盛礼抬眸看她,神色带了点光:“真的吗?”

    “当然。”

    盛礼想了想,像是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道:“好!”

    门外,江也站在隐匿处,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女孩。

    良久,饭都快凉了,他拨通电话,

    哑声道:“我还是喜欢她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陆砚时一脸莫名其妙,摁断了通话。

    江也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声,抿了抿唇,神色微暗。

    隔天中午,陆砚时打完球后出了一身汗,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流到下巴,慢慢滴下来。

    浑身散发着荷尔蒙。

    周围的女生尖叫起来,陆砚时下场,立马就有女生送水。

    陆砚时一个没接,从箱子里拿了两瓶水,走到长椅边,扔给江也一瓶,自己留了一瓶。

    他坐下,喝了口水,瞥向江也,嗓音带着运动后的磁哑:“昨天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砚时和江也从小就认识,两人小时候是邻居,陆砚时小时候家里没人的时候总是会去江也家,两人好得宛如亲兄弟。

    江也手臂搭在椅背上,轻柔的暖风吹过,轻拂他的脸庞,他望着前方,没什么情绪,低道:“昨天看见前女友了。”

    陆砚时和江也两人初中上的不是一所,所以他对江也的感情状况不太了解,他那时只知道江也有女朋友,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天天听江也秀恩爱,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了,没想到两人已经分手了。

    陆砚时挑眉看他:“所以?”

    江也唇角勾着,看起来有点坏:“还是喜欢她。”

    “谁提的分手?”

    “她。”

    陆砚时拧开水又喝了一口,嗤笑道:“没出息。”

    江也睨他,冷哼一声:“老子等着你打脸的那一天。”

    “你死了都不会有那一天的。”

    江也显然不信他这话,他“嘁”了一声。

    忽然,一道人影落在他们眼前。

    抬眼看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运动裤短袖,脖子上挂着这个口哨。

    是体育老师。

    “老张,你怎么到这来了?”江也神色疑惑道。

    张教练笑了笑,道:“上级给我调到一中来当体育老师了,惊喜吗,哈哈。”

    江也笑了声:“老张啊,可以啊,升职了啊。”

    张教练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篮球队,像你们这样的好苗子不为学校效力就可惜了,所以要不要考虑考虑?”

    这话是对着陆砚时说的,陆砚时想了想没拒绝。

    “这就开始挖人了?”

    “当然,这小子打的不错,跟你有得一拼,还有你,继续给老子训练来,听见没?”

    江也勾着笑懒懒应道:“行。”

    张教练见陆砚时答应了没多留就走了。

    “你认识?”

    “我初中教练。”

    “礼礼!”

    张教练还没走远,就听见他爽朗地喊了一声。

    江也顿住,缓缓转过头,盛礼站在球场边上。

    她手中拿着水,发丝凌乱,白皙的小脸因暴晒而微微泛着红,她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冷。

    她听到声音,循着声源处看去,立马露出一个笑。

    陆砚时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挑了下眉。

    江也手肘抵在膝盖上,垂着头不去看她,水在他手里一晃一晃的。

    “是她?”

    “嗯。”

    “没想到啊,喜欢这款。”

    陆砚时没想到江也这混世大魔王竟然喜欢乖乖女,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新奇。

    江也没说话,看向盛礼的方向,眸子沉沉的。

    盛礼跟张教练说完话后,朝长椅那边再看去,那边的人却没了踪影。

    她拿着水的手缓缓落在身侧,神色失落。

    两人趁着午休到校外找了个地方抽烟。

    宜城一中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期间可以出校。

    陆砚时和江也站在树底下,两人外表出众,身材高大,往那一站就是焦点。

    这俩人跟感觉不到那些目光一样,搭都不搭一眼,陆砚时看着前方,缓缓开口道:“还真没想到你能考这来。”

    “怎么,就许你考不许我考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

    陆砚时最清楚他的德行,江也没什么上进心,整天混日子,仗着家里有钱为所欲为,平生最痛恨学习,他还挺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混混上了一中。

    虽说一中有钱就能进但是江也待的班可是重点班,这可不是有钱就能进的。

    江也笑了:“对象学习好,想跟她上同一所学校。”

    陆砚时看了他一眼,“注意是前对象。”

    他还格外重读了一下“前”字。

    江也“操”了一声。

    陆砚时目的得逞,笑了。

    江也骂道:“混蛋玩意儿。”

    林颂之跟着杨嘉松和刘正出来买东西。

    因为上次她没给他们买水那俩二货气了老半天,林颂之只好用金钱的魅力诱惑他俩了,所以她带着他俩来消费了。

    果不其然,杨嘉松和刘正坑了她一顿,他俩一人拿了一个梦龙雪糕,林颂之自己随便拿了根雪糕,他俩神清气爽地走出小卖铺,林颂之紧跟其后。

    一出来杨嘉松就非常狗腿地道:“真是让姐姐破费了。”

    刘正也跟着道:“哎呀,我们两个吃梦龙,姐姐却吃一块钱的雪糕,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说完,两人齐齐仰天大笑。

    林颂之看着他俩手上的梦龙顿时心疼自己的钱,她自己都没吃过这么贵的,竟然白白让两个二货吃上了。

    她脸色幽怨,声音凉飕飕的:“滚,别逼我。”

    杨嘉松和刘正识相闭了嘴,神情却还是美滋滋的。

    林颂之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又一人给了一脚才消气。

    陆砚时和江也两人抽烟的地方离小卖铺不远,他听到动静忘那边看去,挑了下眉。

    他没想到还能看见林颂之。

    “怎么碰上她了。”

    江也在一旁道。

    陆砚时看他,吸了口烟,眯了眯眼,吐出烟雾,声音有点哑:“认识?”

    “嗯,跟我一个初中的。”

    林颂之和杨嘉松刘正三人想回学校,路过一颗树的时候她忽然被叫住。

    “林颂之。”

    林颂之看去,是江也,还有之前见过的拽哥。

    “哦你。”

    江也看她,笑了声,有点坏:“呦职高生,这是干嘛去?”

    林颂之无视了他的挑衅,翻了个白眼,走之前还撂了句话。

    “幼稚。”

    抬脚就走了。

    江也被骂了还有点懵,他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陆砚时:“她!她在说我?”

    陆砚时一副“是不是说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的样子。

    江也这下确定她在说自己,他指着自己道:“我幼稚?!我哪里幼稚了,妈的!”

    江也气得将烟狠狠摔在地上,踩灭了。

    他又狠狠跺了两脚才解气。

    陆砚时第一次看见江也气成这样,他有点好笑。

    他看着林颂之的背影有点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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